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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2017

秋季大山 奇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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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石頭、樹/ 11月16日,今天是在奇萊大山的第五天,從成功山屋走回登山口,回程大約5k往上,到最後2k都還有陡上的地勢!前兩天在間歇的雨中,和一夥熱血的人出去「散步」,不小心就拼了北峰,隔天又拼上主峰,早已經把力量用完了,全身肌肉都已經在逼出僅存的一點點力氣,跨出勉強的下一步。

The stars within the e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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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ars within the eyes  Caught by the darkness The eternity of fish Pumping pumping piercing disturbing The hearts of two lakes  While being too close to me  to realize in the gaze of the evergrowing trees lies dearly the God’s mischief
The only way out is through.

死亡是涼爽的黑夜

晚上九點多,薯薯走了。 在杉木林小徑入口旁,我和外星一人拿手電筒、一人拿剷子在挖洞。兩個學生從斜坡下來,問我們在幹嘛,稍微沈默了一下,外星說,「我們剛剛殺了一個學生,要把他埋起來。」我們笑了一下繼續揮汗工作。 這天下午,我和一位學生的談話主題就是死亡。我們沿著卓蘭的溪走,水中蔓生的草已經消失,溪變寬了,但什麼顏色都沒了,岸邊也是禿的,幸好還有一隻白鷺鷥緩緩飛過。這是我們每次諮詢時間必來的地方,像一種儀式。 「自殺是勇敢的還是膽小的?」他劈頭就這樣問我。 我和他整個下午聊,他打從心底拋出的困惑,衍生出一道一道困難的問題:為什麼人會害怕死亡?為什麼人面對死亡的時候要哭?父愛母愛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愛?有可能愛一顆石頭嗎?為什麼要活著?人為什麼會無聊?貓會夢到自己會飛嗎?往道德的反方向走會有同伴嗎? 這些問題其實不陌生,但是要認真聊起來還是非常不容易,需要全神貫注地去召喚我二十八年生命的記憶碎片、感受與思想軌跡,去回應與我的成長截然不同的十六歲生命。 聊到傍晚告一段落,我們走小徑到教室區,走一走看到老狗薯薯就趴在小路中間休息,我還覺得有點好笑地拍了一張照片。因為一整天沒找到小狗憨吉,我從男宿往上走去找牠,喊了一圈沒著落,走回小徑,薯薯還趴在那,旁邊有一些軟便和黏液,覺得不太妙。晚餐後找習之一起去看牠,手電筒的光照著,一隻橘色蝴蝶在糞便上飛。我們決定把薯薯用公主抱抱回牠熟悉的新宿前草地。 洞終於挖好了,幾個人聚集起來,幫薯薯下葬。我不希望自己難過,只是有點後悔沒在僵硬之前把牠的眼睛闔上。我想知道面對死亡,除了難過哭泣外還能怎麼辦。我們開玩笑地說要在薯薯上面種玉米,這樣就會長出玉蜀黍。隔天還真的跑下山買了種子,各式各樣,粉紅色的、紫色的、甜的、Q的。 深夜人已經散光了,我再一次往上走去喊憨吉。路上很黑,可是天空有星星。 「死亡是涼爽的黑夜」。 海涅的詩句一直跑到我腦中。忽然,樹影之間出現了橘色半月,天空閃電不斷。離我那麼遠的怪東西把我抽離出來:我的確是害怕失去吧。看著月亮就哭。 哭很正常啊,因為我和那個消失的生命不能再一起創造獨特又美好的記憶了。因為我想要繼續愛它,用專屬於我和它的方式。因為形體消失後它就活在不同人的心裡,可是每個人都獨自面對記憶,所以很孤單。 「死亡是涼爽的黑夜。」 死亡是蚊子肆虐的雜草堆,是...

28 b-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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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烏來的種籽實小交流,玩了一個早上的遊戲,我最害怕的破冰,結果意外地好玩 👶 畫畫遊戲我拿到的半面空白上有兩條綠線,我就加上了兩朵粉紅小花。結果最後揭曉,原來另外半面是一個腦子裡有大便的呆臉,整個搭配起來超荒謬的,愛死了!主持人說一人選一張組合畫來代表自己學校的圖像,再去做詮釋,我們好幾個都想搶這張 😂 今天去了兩次溪邊,跳水很開心,沙地上聚集很多海藍的蝴蝶,有時會一起飛起來。他們在沙地吸水,攝取礦物質,再一邊把純水排出來。我會想像威利旺卡的巧克力工廠裡有一間很大很大的房間,佈滿大量懸空的溪沙,十萬隻藍蝴蝶每天來作客,流下一大湖乾淨的純水。

diary 2017/6/5

結束了下午的招生說明會,離開那個渙散能量的空間,或其實只是宣傳次數太多?感受不太到真心和動力,又可惜了之前幾次大家動人的分享我沒有記錄下來。後來去看了一部和納粹有關的電影,感受到電影平凡敘事的限制,但看到柯札克醫生,看到無辜受害的動物,被士兵強暴的女孩,還是會反射性的難過流淚。回家在手機上看到六四,看到倫敦恐攻。人間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殘酷又可怕,所以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怕鬼,而且每一次的殘酷都是全新的,每一個刺殺,每一次強暴,每一副因爲抵擋至高權力而被碾爆的身體。 可是奇怪的是我一點也沒有厭世的感覺。我心裡反而異樣的有種坦然:我還想做的更多,我想創造,想說很多荒誕又可愛的故事,想踏踏實實地陪著你們走,看你們長大,想要照顧更多的動物,和更多小孩聊天,混淆小孩和大人的邊界。活在一個極其荒謬的世界中,仍能有方向穩穩地走而不致落入憤世嫉俗或癱瘓無力,我想說這的確是這所學校教我最重要的事。兜了一圈才又想起來。

第四年

在全人的第四年,我對於民主教育的理念仍然深信不疑,但是也更深刻地意識到其中的困難:沒有自由經驗、在威權中長大的老師,要怎麼引導學生走向自由?為什麼會有小孩來到了一個自由的地方,卻仍然選擇當奴隸? 我當了至少16年的奴隸。體制、威權教育的遺毒都在我身上:沒有自信、害怕權威、不敢發聲,無法平等對待每一個人。 第一次初嚐到自由的味道,是投入了動保運動,第一次直視這個世界巨大的痛苦並且開始了由內心驅動的行動。我沒有一天是睡飽的,花很大的力氣去克服恐懼:深夜獨自在墳墓山餵狗,克服對黑暗、對鬼的恐懼,為了載狗去獸醫院,克服開車上路的恐懼,為了對話,努力克服面對人的恐懼。跑到街上,跑到小學、中學教室的講台上,去和不同的人互動,每次活動前一晚都是焦慮緊張到無法入眠。 心力交瘁,但是因為感受到意義,所以自由。

1984 記憶與真實

有時候會給自己一個藉口,假如沒有把回憶釘死的話,有一天它們會以一種來勢洶洶的態勢沖刷到我的意識岸頭,到時我就不得不打撈它們,它們的形體將會鮮活到無可取代,卻又抽象到難以回溯。那會是我的寶藏,珍貴的分靈體。

殘缺的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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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la Tarr 《Werckmeister Harmonies》 opening scene 10分鐘的長鏡頭,透過人體展演恆星與行星的運行,用平凡、笨拙的人類身體窺探永恆。日蝕給我們的啟示,巨大、神聖到讓我們完全靜默。背後音樂流水般降臨,人類情感的血脈,在靜默中是不是一種靈光和救贖、人為的神聖?鏡頭抽離,升高,強勢的光籠罩整個空間,再次拉近到人群裡。酒館老闆是最清醒的人嗎?把大家從偉大與奧秘的震撼中拖回邋遢匆忙的平日。那他最後一幕目不轉睛盯著的是什麼?酒館的蟑螂? 今天學校拍片社介紹給大家看的一個片段。順帶回憶一下,這是和朱利安第一次碰面他找給我看的,那時候從五股收容所拍完影片就跟著他的重機一路騎車到天母的zabu,聊個沒完。我很少碰到聊得來的人,常常會不知道說什麼頻率對不到有點尷尬,但還好朱利安很搞威,所以聊的還蠻愉快的。然後他從網路找這片段給我看,第一次看這片段整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回去又找來看了幾次。我很懷念這種會讓人沉住呼吸血液亂竄眼睛發光的好東西,好像很久沒這樣被一個作品觸動到。因為原本在聊紀錄片,我問他要放給我看的這個片段是紀錄片嗎,他說藝術就是藝術,不用分這些。

Nothing Twice 譯詩

辛波絲卡 Wislawa Szymborska, 1923 - 2012 從來沒有一件事會發生兩次。 所以,遺憾的是, 我們來到這裡即興演出, 還沒有機會練習就得離開。 即使找不到更笨的人了, 即使你是這星球上最遲鈍的學生, 你也不能重修夏天的課。 這門課只開設一次。

午後奇遇

在一個夏天的午後,從八階梯走過來一個人都沒有,我懶洋洋地走上木平臺,靠在欄杆上晒太陽。 當我心思恍惚之際,忽然一陣怪聲劃破寧靜!「喵—喵—」一陣小貓般的叫聲不知從何處傳過來,由微弱逐漸凄厲。我往木平臺下方看去找尋聲音的來源,心裡描繪了一隻可愛小貓受難的畫面,我得去英雄救美。

Witch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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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 are witches in the hills calling my name saying come join us sister, come kiss the flame Come dance in the moonbeams, ride the night wind make love to the darkness and laugh at man's sins I shiver with delight, I shiver with fear my heart wants to go but my soul's filled with fear So I turn to my lover and ask what do I do do I answer their call or stay here with you But under spell of deep sleep he moans and turns away taking his protection and my desire to stay So I rise to the hill tops, I ride the night winds I make love to the darkness and laugh at man's sins

Quotes from the old fisherman

"If you love him, it is not a sin to kill him. Or is it more?" "Besides, he thought everything kills everything else in some way." "I do not understand these things, he thought. But it is good that we do not have to try to kill the sun or the moon or the stars. It is enough to live on the sea and kill our true brothers." -The Old Man and the Sea

小時候最常夢到自己被追殺、被判死刑, 和吸血鬼猜生死拳,或一應門就被沙悟淨捅死。 大概是害怕死亡吧, 但也發現死亡原來是一件那麼輕、那麼舒服的事。 自從進來全人,我的夢裡總是出現好多好多的人, 好吵好雜,好亂。 我一直在移動,一直在找,但沒有出路。 最終還是找不到那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然後慶幸自己醒來。 有時沒那麼慶幸, 因為常常醒來時我不知道自己在哪,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否依舊冷漠、荒誕,長滿了刺。 後來收養了憨吉, 才領悟到狗是多麼好的動物。 當我睜開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他, 我會知道,眼前的世界, 至少有那麼一個美好的事物存在。 近期最有趣的夢, 是在一團混亂思緒狂躁聲響,轟隆隆的狀態下, 一句清晰的話語從黑色渾沌中迸發而出: 「不要讓飢餓把人逼到絕境!」 其實我不太知道是什麼意思。 但很有趣,到底是誰在喊啊,誰在我的意識之外創造? 我的腦袋說了連自己都不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