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 記憶與真實


有時候會給自己一個藉口,假如沒有把回憶釘死的話,有一天它們會以一種來勢洶洶的態勢沖刷到我的意識岸頭,到時我就不得不打撈它們,它們的形體將會鮮活到無可取代,卻又抽象到難以回溯。那會是我的寶藏,珍貴的分靈體。

但是我不知道一天當中到底會有多少事情被腦中的鯨魚吞噬、消化殆盡。如果鯨魚不會說話,我就沒了過去。如果我要教牠說話,我該用哪一個年代的哪一個語言?所以我不得不親手殺死一些東西,浸泡在福馬林裡,這樣至少我知道它們存在過。我懷疑有任何事情可以客觀存在,要存在總有人要動手殺,誰來殺、從哪裡下切,都是攸關那人的認知能力和技術。


殘破的肉塊很真實,腦裡的浮蟲拼拼湊湊,補足全身,因為牠們都曾高速經過現場,形成對自己的悄悄話,牠們是色塊是符號是語音單位,是夢的原料。牠們的幻想是最接近真實的東西。所以沒有藉口,我只能永遠用不純熟的手,去穿刺、固定住某一片刻的現實。我也感謝過去的我一直忍不住這樣做,又拙劣又真誠又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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