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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2015

寫一首關於老虎的詩

所謂的神,大概就浮現在遇到超越想像的事物時,那種奇異、令人懾服之感。  彩虹、石籠子的寶藍色尾巴、松鼠叫聲、野桔的香氣、狗對人的信任、醜到不行的毛毛蟲......。 與動物的相遇最常帶給我這樣的感受。 第一次遇到老虎是在泰國的動物園,牠的脖子纏著粗大鐵鍊,趴在小圓台上休息。 我站在牠面前看得入神,彷彿牠正從民間故事和卡通中走出來。 我當時還沒有意識到,眼前對我來說如此巨大的存在,其實也只是其他遊客不到十秒的風景。 我不敢想的是,人是否終究會遺失了約定成俗之外的虔誠? 野生老虎只剩三千隻了。從二十世紀初到現在,九萬多隻老虎就這樣不見了。 牠們被殺來補了人的一些東西,例如健康,還有派頭。這是一件荒謬大於哀傷的事。 再怎麼看,困住的都是人。

囚虎

他再也找不到流淌成詩的慾望。 寄生的碎片嗷嗷待哺, 以歡愉飼養風景、眼睛狩獵遠方。 殺了彼此身上的神,更渴; 你的骨是衰弱黑夜的酒, 皮是白晝的一盞燈。 他踉蹌前行,走不出路; 沒有眼淚,澆不熄文明的火圈。 尊嚴成了燃料、神話化為鐵鏈。 驕傲的山不再尋覓你黃黑背影, 童年的水池爛在夢中, 時間哼著陳腔濫調的歌, 伴你兜圈。

人的探險

人為什麼要探險?經過一趟小溪行的洗禮,我又懂了一些。探險是一種創造,我們從中獲得一條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路徑,還有一顆篤定的心。 週二下午的戶外探索體驗課,陽光熱烈,一群男孩女孩正驚險地橫跨大水池(竟然沒人掉下去!虧我相機都準備好了),緊接著,他們像蜘蛛人一樣,手腳並用在木平台外側爬行,景象真奇特。下一關他們要去森林裡溯溪。 我跟著大家拉著繩索,沿土壁往下步入森林。最前頭有人拿鐮刀開路,其餘的人想辦法跟上。沒有人告訴我們怎麼走,只知道往上游前進。我們唯一能做的,是賦予身體信任,讓它帶我們走向每一步未知。我們踏著溪水、石頭和枝葉,放大每一寸肌膚感覺,找尋下一個屬於自己的、安全的落腳之地。腳下大小不一的石頭,一塊塊有它的個性,有的粗糙、有的平滑、有的穩固、有的搖晃,腳底的觸碰是唯一的依據,踩下時只能放膽。一步一步通過,累積的相信形成一種篤定,就算偶爾滑倒也沒什麼。 最快樂的事情,是發現我們有能力造就自己的平安,而那份平安背後有我們最細膩的感受記憶、與自然之間的密語;無法複製、無法取代,只刻印於單一個體。這個儲存了新記憶的身體,又將帶我們闢出下一條新的路。 探險人往四面八方走,世界就不一樣了。

卓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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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讓我目不轉睛的 總有一天要回去 可是後方無聊太多 也好 你不自覺就會看到美

開果醬初體驗

顏色牽著顏色在空氣中飛旋, 激烈撞擊、四處逃竄。 深與淺此起彼落,飛散、交融。 忽然之間匯成一條小河,悠悠流動。 流動的是這個世界的血液。 航行中的人們吹著一樣的風,哼著不同的歌。 太陽星星都在眼中。 奔跑的孩子只想遊戲, 不近不遠, 不輕不重。 就在此刻, 此刻他們將紅色的心晾起來, 滑入五彩的海裡漂流。

少年拿起菸 對抗世界的死寂 燒心底不再甦醒那塊 這是記憶列車的白色蒸氣 是某個宇宙要爆炸的信號 膨脹的意志 畏縮的身體 制約的嘴 痲痹的臟器 各搖旗幟 舒服衝撞 擦一段突起火光 照亮臉龐 往內燻黑 點燃時間一柱一柱 鏤空 崩掉 冷去 看著 煙是活的 火在呼吸 坍塌之前他先忘了自己 2014/6/24

臭小鬼們

如果我說你們是野生的藝術品, 那是因為你們能讓我醒過來。 我不想再更老了。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老和年紀是無關的, 是漸漸開始怕東怕西,開始有所保留; 弔念著過去,死巴著未來。 老,是愛的時候不說愛。 老,是一直想著失去。 所以我們就這樣約定好了, 擁抱的時候要很用力, 眼前的東西絕對最重要; 分離的時候我們不說再見, 我們說去你媽的。 上岸之後要用長出來的雙腳, 醒著走每一步, 星星出來時就吹吹口哨。 只有現在的臭小鬼們, 別蓋著時光睡著了。

這色老頭怎麼會是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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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色老頭怎麼會是藝術家? 文/黃筱倫 ▪  色老頭的秘密  ▪ 圖1         有天坐在學校閱報室,抓起一本書。書的封皮,有幾幅黑白圖像拼貼:全裸的、繩縛的女人、少女、人臉、貓一隻,拍攝風格極為強烈大膽,心裏忍不住浮現「色情」、「變態」等字眼。看書名,果然是荒木經惟,那位著迷拍攝情色照片與女體、愛慾橫流的日本攝影師。         不就是一個愛拍照的色老頭嗎?我對他只有這樣的印象。忐忑地翻開這本《荒木經惟—寫真的話》,裏頭荒木回顧了四十年的攝影生涯,從最早的拍攝對象「阿幸」開始談起,一個髒兮兮、流著鼻涕、玩耍笑鬧的少年(圖1、2)。 「我還是覺得這個時期的照片最棒,因為從中可以看到某種動感,也就是活著、正在進行某種活動的感覺。『生』即是『動』,這是我創作的原點。」 (p.46)接著,是街頭中年婦女一張張注滿生命的臉、父母的遺體、壓扁的可樂罐、花的姿態、女人、少女(圖3)、愛貓奇洛、與摯愛妻子的生活(圖4),這些日常種種都收納在荒木的鏡頭之中。         當我翻著書頁,跟隨荒木直白的話,關注一個個勾動他的周遭事物,才發覺到:他的作品中蘊藏最強大的東西,是攝影師個人的直覺、感受與某種狂熱;並非單純宣洩慾望,而是浸淫在愛慾(生)與死亡兩種意念之中,照片因此獨具生命。攝影師、被攝者,兩方都用自己的方式活在裡面。 圖2 ▪  真實和藝術  ▪ 「 ……所謂的紀實攝影,就是捕捉人類的本質。紀實攝影是持續地凝視,然後發現、感動。......我有一個很老式的信念,認為只有真實之物才能夠創造同樣的真實之物。所以首要之務,就是撫臀、吶喊,以剝除虛假的外殼。 」──荒木經惟(p.182) 圖3 有些藝術作品挾帶了某種思想、理念,或是能道破現實中的真相,這類的作品如果同時具備形式的美,很容易讓人認定是好作品,至少會比只有形式美的作品多了些不同的意義,意義就有可能再生出力量。不過,後來想想,那股力量也不是直接來自作品中的道理,反而是那份創作的初衷,也就是作者對世...

一個冬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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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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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被掩埋的情感森林挖出來,呼吸。